《杜贵晨文集》(第二卷:)「罗学」与《三国演义》研究(13)
而歌德《浮士德》取材于德国16世纪的民间传说。浮士德既是历史*物,而且早在十六世纪末德国就已经出版了集其传说故事之大成的《约翰·浮士德的一生》;文艺复兴以来不断有浮士德故事题材的创作,积累了大量相关的文学作品。[补说:陈铨《浮士德精神》一文有较详的介绍:“浮士德大概生在十五世纪的末叶。他同时的*,已经有好些关于他的记载,以后继续又有许多传说。到一五八七年希匹士把这一些记载传说收集起来,写成一本书,在佛兰克弗城出版。书出后风行一时,第二年已经再版,三年后就有英文的翻译。英国的戏剧家马罗,根据这一部书,一五九三年写成功一本戏剧在伦敦上演。后来英国的戏子到德国演戏,把马罗的戏本肤浅改变一些,大受德国民众的欢迎。一五九九年意德曼根据希匹士的原书,又增加若干故事,另外写一本更完备的书,在汇堡出版。一六七四年斐泽尔改编意德曼的原书,重新问世,引大家对浮士德的兴趣。浮士德的傀儡戏也出来了。一七二八年还有一本简短的书,重述这一个故事。这一本小书,意德曼的传说和傀儡戏,歌德都曾经过目。”[]]歌德正是在这丰厚的前代积累的基础上写作《浮士德》。他在谈到这部书的写作时说:
罗贯中《三国演义》的创作性质的认定,不仅是中国古代小说和文学中的大是大非,而且关系到与世界文学观念接轨。在世界文学的范围内,真正的小说家总要依靠虚构想像的才能,但是也从不回避应用现成的材料。他所做的只是不为“原型”“本事”等所拘网页游戏三国演义辅助,以自己独特的理解和情感激活它、开发它、重铸它,使之为我所用。许多伟大作品就在各种文献资料或传说的基础上写成,如司汤达《红与黑》根据的是一个真实的命案,以至司汤达自评《红与黑》的写作时说:“会使读者奇怪的是:这部小说并非小说。作者所叙述的故事是1862年在兰纳附近确实发生了的事情。……司汤达一点也没有臆造。”[]但是,世界上没有什么*不承认《红与黑》是司汤达创作的小说。
以上论述表明,《三国演义》决非没有文学的价值,它不仅以故事引*入胜,更是一部自觉以情感*的伟大文学著作。它的以情感*固然不如后世《红楼梦》等书的自如和整体性臻于化境,但它在这一方面达到的成就,已足证明罗贯中的努力属于真正的文学创作。事实上罗贯中本就是一位极有天赋的文*[],我们不能相信“有志图王”而又富于文学才华的罗贯中仅仅满足于“编次”《三国演义》,而没有个*思想的寄托和感情的投入[]。又,《三国演义》成书于元末[],而元末是文学挣脱理学的束缚回归抒情的时代,那时戏曲、散曲的“许多作家不仅自然地抒写*情世态,而且表现出淋漓尽致、饱满酣畅的风格”,“元代一些最有成就的诗*……诗词创作均近奔放酣畅一路”[]。这也会影响到罗贯中《三国演义》能有以情感*的特色。实际上书中如周瑜群英会之歌等等抒情之作,正是元末那种“淋漓尽致、饱满酣畅的风格”。所以,也如“诗文随世运”,小说发展至元代,罗贯中的创作最有可能走向以情感*,从而《三国演义》具有了艺术创作的品格。
三国演义小说研究报告
《三国演义》自觉的多侧面、多层次、灵活多样的创造性情感描写,统一于全书“尊刘贬曹”的倾向。世事无常、*生苦短的感慨和“为汉惜”之迷惘无奈等等情愫,就在这一基本倾向的规定之下,如山岚水雾,月晕花烟,缭绕给*以如梦如幻的感觉。书末所谓“纷纷世事无穷尽,天数茫茫不可逃。鼎足三分已成梦,一统乾坤归晋朝”,是作者世事如梦的感慨,也是全书给读者的深刻的印象,从而是它艺术感染力的证明。
最后,创造了某些独特的抒情手法。《三国演义》是我国最早的章回小说,包括情感描写在内,一切都属首创。而在情感描写中,有些手法不仅前无古*,从明清小说看也独具一格。如结合了写景的抒情,除上引“秋风五丈原”一段文字外,还有“曹孟德横槊赋诗”中大江夜月的描写,可说是景中情;而“徐庶走荐诸葛亮”中刘备为徐庶送行的描写,则又是情中景。情景交融,富有诗意,是《三国演义》某些情感描写的显著特色。这一点今天看似平常,但明清小说中并不多见。又如常结合饮酒描写让*物抒发内*隐秘之情。《刘玄德襄阳赴会》写刘备“髀肉之叹”后,刘表劝慰说“……何足何虑也”:
帝入洛阳,见宫室烧尽,街市荒芜,满目皆是蒿草,宫院中只有颓墙坏壁而已。旋盖小宫,与帝后住坐。百官朝贺,皆立于荆棘之中。是岁大荒,敕改兴平为建安元年。洛阳居民仅有数百家,无可为食,尽出城去剥树皮、掘草根食之。尚书、侍郎以下,皆自出城樵采。多有死于墙壁之间者。汉末气运之衰,无甚于此。前贤有诗一首,以叹世情。诗曰:“……看到两京遭难处,铁*无泪也凄惶。”
其次,是抒情手法灵活多样。*物直接抒情,如刘备读榜、白帝城托孤,诸葛亮哭庙和五丈原巡营,曹操横槊赋诗、铜雀台明志等等,都直接吐露情怀,炽热奔放,感*肺腑。这种抒情往往在情节发展的关键之处或高潮,使*物在感情不可遏制时一吐为快。如诸葛亮六出祁山前的告庙,是在五伐中原无尺寸之功,后主黯弱,宿将凋零,太史谯周又以气数灾异之言相阻等种种不利情势下出现,把诸葛亮的忠荩之*表现得淋漓尽致,而无做作之嫌。直接的抒情形式多样,如借助呼告、表章、书启、诗歌等等。而以用诗最为突出,著名的如上举少帝、唐妃之歌、诸葛亮“隆中吟”、周瑜群英会之歌,都是言情妙笔。而间接抒情较多借“后*有诗叹曰”“赞之曰”等加以表现。这类诗往往叙述、议论与抒情相结合,而成就稍逊于前者。最可注意的是作者时能从叙事中带出情感来,如卷之三《迁銮舆曹操秉政》写洛阳兵后残破的景象:
首先,是情感描写多侧面、多层次性。书中对中**物,无论正、反角色,一律写其胸怀大志,积极进取。虽不免暂堕情网,终能振起,不坠青云之志。如刘备、曹操。而对庸碌之主,一律写其儿女情长,风云气短,如吕布、刘表、袁绍等。这既是历史真实的反映,也是作者对*物性格的整体把握。在对正面*物的情感描写中,突出其合乎儒家道德的方面,如写刘备大济苍生的理想、诸葛亮鞠躬尽瘁的精神、云长之义、赵云之忠等。对反面或中间*物,则突出其个*的野*或追求,如曹操大宴铜雀台时的表白、周瑜群英会之歌,等等。正面*物(偶有反面或中间*物)的情感描写直接表现作者对理想*生的看法,基本合乎正统儒家的观念。《三国演义》既歌颂了刘备、诸葛亮一班入世进取的*物,也对司马徽、崔州平、石广元等隐者表示了由衷的钦羡与肯定。徐庶被迫舍刘归曹,前后表现即“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即使诸葛亮出山之前也还抱定“功成名遂之日,即当归隐”的想法;刘备跃马檀溪仓皇逃命之际,“见一牧童跨于牛背之上,口吹短笛而来,玄德叹曰:‘吾不如也!’遂立马观之”亦有些许淡出江湖之*。这些,从“故事”的角度看近乎“闲笔”,却是真正小说家对*物内*世界的多侧面、逐层深入的开掘,从而《三国演义》的*物形象塑造,并非如常时许多研究者所说是简单地类型化的。
《三国演义》是我国最早的章回小说,一切自我作古的巨大困难使它在某些方面没能达到理想的水平,所以有后来评改家如李贽、毛宗岗等*的进一步加工。但在自觉赋予三国故事能“重复溶解流动”起来的情感方面,罗贯中《三国演义》证明了作者非凡的见识和相当高明的艺术表现力,也提供了真正小说创作以情感*的成功经验。
罗贯中《三国演义》的情感描写是自觉的创造。不仅全书天命难违、世道沧桑之情的抒写发自作者内*,许多*物的情感描写也明显借他*之酒杯,浇胸中之块垒,如周瑜群英会之歌,诸葛亮秋风五丈原之叹,等等。即上举少帝被囚作歌并因而被杀的情节,也明显是虚构以为汉帝“泄怨”的文字。此皆有意为之。事实上从来读者对《三国演义》自觉写情有所觉察,如《三国演义》有多处写刘备之哭,以致俗语云“刘备的江山——哭来的”——这句俗语也就道出《三国演义》塑造刘备形象在写情上下功夫,着意刻划其内*世界的特点。因此使故事具有了感染力。至于是否如鲁迅所说“欲显刘备之长厚而似伪”,则当另作别论。总之,罗贯中之演义“三国”,并未徒以编次历史,讲说故事,乃“假小说以寄笔端”,“究天*之际”以“为汉惜”,并抒发种种社会与*生的感慨。前代三国史书、《三国志平话》等没有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只有罗贯中独具慧眼和艺术的能力,从前代三国文献中发现并很好地利用了表现这种种思想感情的可能性,以此将“旧日已经凝结的材料,重加溶解,……加工烧炼,……使这作品得以重复溶解流动”,完成了这样一部旷世名作的创造。
最后,是不废儿女风月之情。毛宗岗《读三国志法》例举书中“貂蝉凤仪亭”“严氏恋夫”“赵范寡嫂敬酒”“刘备东吴招亲”“曹操与张济妻相遇”等等描写之后写道:“*但知《三国》之文叙龙争虎斗,而不知为凤、为鸾、为莺、为燕,篇中有应接不暇者。令*于干戈队里时见红裙,旌旗影中常睹粉黛,殆以英雄传与美*传合为一书矣。”指出儿女之情也是《三国演义》描写一个方面的内容。当然三国招募副将单机游戏,在“有志图王”的作者看来,儿女情长,必然英雄气短。从而这些男女情事的描写从属于政治历史的中*内容,“美*”不过是“英雄”的陪衬,而且多半是反衬。但是,他能把“英雄传”与“美*传”合为一书,写出无论反复如吕布、奸雄如曹操、枭雄如刘备,都不能不有儿女风怀之想,也是它写*注重情感因素的一个表现,甚至可说是这部政治历史小说之一奇。特别是写刘备东吴招亲以后,“被声色所迷,全不想回荆州,亦不思孔明之语,中了周瑜之计也”,虽不如毛本改写后的生动,却也明显是有意写出刘备如常*“好色”的私*;其他如写战宛城“一日操醉,入寝所,视左右曰:‘此城中有妓女否?’”得张济之妻邹氏,“操每日与邹氏取乐,不想归期。”又如吕布之迷貂蝉、严氏之恋吕布、周瑜之宠小乔、刘表之昵后妻等等,莫不如是。尽管此书也有赵云拒婚、刘安杀妻等似不近情的描写,但全书不废男女之情,使无论君子、小*都要在这一点上得到考验,从中产生关于男女之情的有限度的描写,也增加了这部书的艺术真实性和感染力。总之,《三国演义》以故事胜,更以情感*。它藉引*入胜的故事和散见全书的渲染,传达了当时能感*肺腑的历史与现实之情,至今余味深长,从而成为一部有很高文学价值的小说名作。
第四,是感恩图报,义气相激之情。《三国演义》于伦理道德突出“忠”,而更强调“义”,把个*间相互的忠诚和扶助看得几乎高于一切。它写魏、蜀、吴三方虽有所谓正统、僭、闰之别,但各能维系**团结奋斗者,实有赖于上下感情的投合。“三顾草庐”写刘备哭求诸葛亮出山,诸葛亮慨然相允,正是为刘备至诚所感。其一生为蜀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也就是为此刘备之一“哭”。可见“三顾”是礼数,而至情相感才是“三顾茅庐”请得诸葛出山的真正原因。长坂坡之役,俗云“刘备摔孩子,****”,恐怕是以常*之*度英雄之腹。不说刘备与赵云生死与共患难相交的情谊,但以当下利害论,刘备大败亏输、身命堪忧之际,忠*耿耿有万夫不当之勇的赵云对于他转败为胜、争雄当日何等重要!因此,刘备之摔阿斗,乃情极之所为,为赵云正是为自己;此外,书中写濡须口之败,“孙权得周泰救济之功,营中作一宴谢之。孙权把盏至周泰面前,抚其臂,泪流满面曰:‘卿为吾兄弟战如熊虎,不惜性命,被创数十,肤如刻画,孤亦何*不待卿以骨肉之恩,委卿以兵马之重乎?卿乃孤之功臣,孤当与卿共荣辱、同休戚……’”又写曹操淯水之败,典韦为之战死。后再“到淯水,操马上大哭。众将问其故,操曰:‘吾思去年将吾典韦在此折了,不由不哭耳!’众皆下泪。……祭享典韦,操再拜,痛哭,昏绝于地。众皆扶起。大小军校无不下泪。”又写曹操的厚遇甚至使关云长冒死违犯军令,于华容道上“动故旧之情,长叹一声,并皆放去。”郭店楚简《性自命出》篇云:“道始于情,情生于性。始者近性,终者近义。”因此,这些地方写“义”也是写情——君臣而兄弟、朋友之情。关云长之“义绝”是君臣之义,更是朋友之情;他的“义”也得到了刘备够朋友的报偿。“刘先主兴兵伐吴”写刘备曰:“朕不与弟报仇,虽有万里江山,何足为贵!”虽然这句话的结果几乎断送了蜀汉前途,但在*格上完成了刘备形象浓重的一笔——毛评曰:“今*称结义必称桃园。玄德之为玄德,索性做兄弟朋友中立极之一*,可以愧后世之朋友寒盟、兄弟解体者。”这里,重“义”即是重“情”。
三国演义与三国志的叙事比较研究
例如,曹操的形象被描绘为一个机智过*、勇冠三军的统治者,而同时也是一个*思缜密、小*谨慎的*。此外,关羽、张飞等*在《三国志》中被描写为普通将领,而非神话式的英雄形象。这样的描写使得*物更加真实可信,也更加符合历史事实。
《三国演义》中的*物形象鲜明、传奇,他们有着超乎寻常的勇气和智慧,成为了*们*中的英雄。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刘备、关羽、张飞等*。刘备被塑造成一个仁义而有胆略的君子,关羽则是一个忠义的大将,张飞则是一个暴躁却有勇有谋的将军。他们的形象被赋予了更多的情感和戏剧性,让*们容易被感动和吸引。
比如,小说中对于关羽的描写:“关公身长七尺五寸,面如满月,目若朗星,鬓如仙女,唇若涂脂,声如巨雷,举重若轻,奋翅能飞。”这种生动的描写方式让读者不仅能够形象地感受到关羽的形象特点,还能够了解到他的性格特点和*物内涵。
首先,以《三国演义》为例,这部小说强调情节、戏剧性和*物形象的鲜明性,采用了大量的对话和描写,通过生动的叙事方式来展现故事情节和*物形象。小说中使用的对话方式非常生动,往往会让读者感受到*物之间的真实情感和思想。
两部作品的价值和意义也不同,《三国志》具有重要的历史研究价值和文化传承意义,而《三国演义》则是一部传世的文化经典,通过其生动的叙事和深刻的*物形象,展现了*性的复杂性和世道的变幻无常。通过对两部著作的比较研究,可以更加深入地理解三国时期的历史和文化,进而提升我们对中国文化和历史的认知水平。
《杜贵晨文集》(第二卷:)「罗学」与《三国演义》研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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